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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三國】



『公瑾劍舞,獨樹一格。』

















『鏗!』的一聲清脆,在一片翠綠之中來回穿送。寒光一閃,握柄右手順勢而起,帶起銳利不見傷痕的劍身離開劍鞘。



光滑的劍身之上找不著一絲損壞的痕跡,火紅如焰般的精緻圖騰深烙於此,映出持有者不凡英挺的俊秀相貌。



左右輕揮的動作,讓他磨銷久未握起利器的一份陌生。右足輕移,重心些許降低,劍身直立佇於眼前,這是他從未改變的起步姿勢。



晨風輕吹,帶起青綠竹林沙沙而響,甚是有意奏亂向來整齊平順的烏黑長髮。



倏地,持有者的眼神轉成銳利。



「喝!」沉聲低喝,本是直立劍身平擺向前襲去,右足輕踏塵土,輕盈的凌空而起,完美的寒光在空中畫了段漂亮的軌,甫降落地,轉而左足踏出,左手握上劍柄,身體隨劍一同穿繞竹林之中,時而停頓,卻也隨之畫出更是令人驚歎的流線。



劍上焰痕如他一身白袍紅衣一般,因劍舞而被賜予生命,栩栩如生的燦爛,只為掌握這難得的機會。



瞬間,行雲流水的動作不自然的頓下,改換凌厲劍勢,直往右邊竹林而去。



劍者所下的力道不如平日之大,接招者悶哼一聲,使力移開落下劍勢。



銳利的氣斬斷片片飄落的葉。



「伯符?」他從滿佈的翠綠看清熟悉的紅,自然而不做作的豪放。



慣性的騷亂黑髮,來人帶著尷尬的笑,「嘿…打擾到你了?」



眼前的少年行事一向是講求確實且流暢的,這樣一個打岔只會亂了他規律沉穩的步調。



「無礙。」撇眼一望,少年淡接道,「你該慶幸,我傷到的是竹葉而不是腦門。」



不過,正值氣盛時期的他,依舊無法熟練的收放力道。



細小的紅痕出現在眼前人頰上,雖是不足微到的小傷,卻又清晰宛如烙記一般。



「反正我的身體壯的很,這點小傷不打緊的。」抹去滴落的紅,孫策一點也不在意這無關要緊的小小傷口。



持劍的少年無奈的一笑,右手落下的力道既不算重也不算輕,「這樣馬虎,小心哪天怎麼亡命都不清楚。」



「你會為我擋下那一亡命的劍,不是嗎?」孫策笑而回答,不是純粹的依靠,而是比之手足更是深厚的互相信任。



「伯符。」少年看似調侃的輕笑,卻又深遠。「話,往往別說的太滿。」



此乃上上之策,不是?



竹葉隨風而落,兩道佇立其中的紅焰是如此的鮮明透徹。



或許這又是一次無言的悟。















「公瑾!」一聽就知的熟悉喚聲,此刻鑽研書經內容的周瑜視線依舊不改。



周瑜無聲一笑,說來這般廣大的宅子裡也僅有一人會用如此豪爽熱情的語氣喚著自己的字。



「公瑾!」毫無預緊,來者瀟灑的推開隔門,一身偏紅的衣恰好襯出年少擁有的活力氣盛。



視線稍離書卷,周瑜淡道,「伯符,未先知會便動手是不好的習慣。」雖然這樣的行動早讓他習以為常,但自小接受嚴格禮教的他還是慣性的提醒一番。



儘管他知道眼前人依舊會把這話當作耳邊風一樣的掠過。



「別說那事,你看看!」孫策果真如周瑜預想般的讓耳邊風飛走,而著時令他不解的則是來人臉上甚是稀有的過度愉悅。



『今日何來獨特?』同是年少的周瑜納悶著。



答案尚未浮於心上,一抹艷紅似火的圖紋飛過,映入周瑜眼前的是把簡單卻是典雅的長劍。造型幾乎是與他平日慣用的長刀一般,甚至連圖紋也似拓上去的一般雷同,不同的僅是刀與劍的形體。



「…劍?」周瑜困惑,內心的疑問更是加深。



孫策頷首,笑問,「這劍做得可好?」



一眼撇過,簡單不帶多餘的裝飾,劍身完美的弧度,如真實烈焰般栩栩如生的紅熾,令人感覺一握便能立刻順手,舞出行雲流水之勢。



「的確不錯。但…今日何來獨特?」除了是自己年過十五的生辰之外,今日也無任何特別事情不是?



「唉!公瑾,你忘了嗎?」孫策訝異,想腹中經書飽滿的周瑜也會有忽略如此重大之事的一天。「今日可是你的成年之日呀!是什麼來者的…及笄之年!」



……



「…什麼?」或許是他書讀的多些,腦袋有些昏沉。



「及笄之年呀!可不是男子年滿十五成年的日子?」



闔起書卷,周瑜頗是無奈的對著孫策大嘆。而後轉身從架中取出幾卷書卷,在一旁的案上疊出一座可觀的書塔。



「伯符,及笄之年是指女子年滿十五…」

















劍是舞,刀是斬。



一是斷了紛落的青翠,最後回歸塵土。一則是斷了真實的溫熱,見尚有餘溫的血灑上同是焰紅的戰甲。



而踩在屍首血污之上、站在沙場上同是作戰的他,手中永遠是那令人寒顫的刀。



這樣的冷冽是與持有者如此的相差甚遠。



埋首書堆的孫策是肯定,也是疑惑。「公瑾。」



「何事?」掠過手上竹卷,周瑜正在想盡辦法讓孫策腦中的錯誤觀念趕緊矯正過來。



「在戰場上,我不曾見你用劍。為何呢?」



刀不適合眼前這樣文武並重的人才。



當年孫策贈劍,便是肯定了僅有那能使得行雲流水的劍,才能佔有此位。



「如果我的回覆是用的順手便可呢?」周瑜深知這是明知故問,多年相交,相信孫策也不會甘心於如此回答。「那劍的紋做得可細。」



「嗯?」



「像真有熊熊烈火燃燒一般,那樣真實的感覺令人久久而不能自拔。」遙想當年初見此劍,那樣精緻而又栩栩如生的熾紋迷眩了他瞬間的思考。



是那樣的真實、熟悉,令人亢奮的焰。



「這樣美麗的熾焰,你怎肯讓血漬如此輕易的埋沒?」















不捨、不肯、不願。



同是簡單,卻是複雜的難以言喻的種種感觸。



他的劍不曾染血、不曾在沙場上展露它的鋒芒、不曾讓它勾出艷麗絕望的紅。



若說刀是為過關斬將而存,那就說劍為行雲流水而生罷!



在周瑜眼中,或許這是它最好的歸宿。



「左挑、右劈,後以左足為重往外半劃收手,緊接速換右足支撐、凌空而上,輕掠湖面而過,收勢。」



朗朗上口,身亦行如此動作,劍尖掠過,劍風帶勁掃落一片青翠,而後於靜水之中留痕不留跡,行雲流水已然成矣。



「公瑾劍舞,獨樹一格。」又見一片蒼翠飛過,孫策下論。



「願聞其詳。」



「他人之劍,不見舞得如此流暢,如化身於行雲、流水之中。」



或許,這是劍最後的歸宿?



就讓它舞盡一生歲月光陰吧!















他舞劍,從不間斷;他觀劍,從不停滯。



每日朝晨旭日尚未東昇之時,有人著紅袍帶劍佇立竹林之中,身靜心亦靜;亦有人端坐一旁石上,觀劍觀舞,皆是悟了場無聲的道。



不曾告知、不曾相約、不曾提及,卻是同時同刻的出現同地。



或許劍的最後歸宿是舞,而舞的最終選擇是那同是在此的人。



周瑜笑的似有似無,長劍出鞘,又是行雲伴流水而出。



這樣的默契一直持續。



同時也斷在那日的滂沱大雨。















孫策的眼似穿過眾多人群,無聲的傳聲給久立門外的他。



平靜簡單的溫柔,卻是最能讓人熱淚奪框。



而他無淚,為是最後一件不從孫策口中所出,不似承諾的諾言。



霸王逝世,刀沉默、劍寂靜、他無言、眾啜泣。



而他的手再也握不緊那令人迷眩不已的劍。















此後劍封,沙場之上、竹林之中,手中僅餘刀亦緊握。



他人問瑜為何封劍?行雲流水何處能尋?



瑜僅一笑帶過。



一切將由江風拂去消散殆盡。



往後無人能解承諾之意、無人能瞭劍中焰熾。



不留漣漪、不著痕跡。















《全文完》







後記:



有生以來第一篇(差點胎死腹中)的策瑜,在段考前一個禮拜完結…|||

PS:英雄原聲帶還真是一樣好東西,最近寫文都是聽這片ˇ



2005/6/21 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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