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 Flower

　　每個人的身上同時存在著理性與瘋狂。

　　差異只在於他們渴望將哪個部份展現出來，並將兩者的界線訂於何處。

　　他不知道事情要從哪裡追朔起，或許是在今天早晨時Sirius看著他的第一眼開始、或許是Sirius在魔藥學教室裡接起了他即將翻倒的滾燙大釜、或許是在他進入交誼廳的那一瞬間、又或許是他打開寢室大門的那短短十秒。

　　他從外面開了門，或是Sirius從裡頭將門開啟，黑髮少年擁抱著他，不是對James的暴力惡作劇，亦不是對死敵的箍制，Sirius的手勁霸道卻又溫柔，跟在尖叫小屋裡第一次擁抱著傷痕累累的他一樣，像是……情人的擁抱。

　　情人。那一瞬間他開始慌了，想破口尖叫，想要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放聲尖叫，他不知道理由，他第一次無法冷靜的告訴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愚蠢且不合理的事情，他想順從自內心深處湧上的那股無止盡的瘋狂──尖叫。

　　當Sirius順勢將他推至柔軟的被舖上，解開領帶卸下長袍的那刻，他聽見心底某種東西崩裂的聲音。

　　他的理性與瘋狂，他的界線，毀壞了。

　　「放手！」他開始放聲驚叫，用盡全身力氣與四肢扭打著想要掙開Sirius的箍制，「放手！他媽的給我放手！」

　　「你在害怕什麼？」Sirius挑起了他的眼眉，輕蔑的問著，「你害怕James或Peter會突然闖進房裡撞見一切？你害怕你會毀了級長的名譽？你害怕成為醜聞的注目焦點？你害怕維持不住你好學生的形象？」

　　「不，不是這樣……」

　　「那你是在害怕什麼，你在畏懼著什麼？Moony？你害怕的不敢直視我的眼神、面對我的思緒，卻又同時渴望著我的感情，渴望著我去牽起你的手、渴望著我吻你，甚至是狠狠的上了你。」

　　Sirius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溫柔的令人做噁：「你怕什麼？只因為你是個狼人？」

　　他瞠大著眼瞪向不可一世的Sirius，在深黑如夜的眼裡看見自己衣裝狼狽的倒影，他的雙眼在流金中燃燒著怒不可竭的烈焰，他極度的憤怒著，憤怒到咬牙切齒，憤怒到扭曲面容，醜陋的不像是那個「安分守己、溫柔體貼的Lupin」。

　　「你懂什麼？Black，你該死的懂了什麼！」他幾乎將一輩子的力氣都用來放大他的音量，怒吼響盪著寬廣的寢室，床下的地板甚至開始上下震動，「只因為你是個狼人？一個在滿月底下披著毛皮奔跑銜起飛盤然後舔著主人鞋跟討獎賞的小狗？」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冷靜自己。
　　「我是個狼人，Sirius，一個黑暗的生物，一個怪物。」

　　「我只是個披著人皮，沒有人性的怪物──只要我高興，甚至可以用不赦咒折磨你！面帶微笑的看著你一步一步痛苦的走向死亡！」

　　「不，你不會用。」Sirius輕柔的用雙手捧起他的臉頰，正視著他，「你不會用不赦咒甚至任何磨人的法術──你不肯用也不敢去用。」

　　「你認為從自己的血液裡混上瘋狂滿月的那刻開始，你就不再是個人類，你只是個可恥污穢的怪物，沒有資格去要求誰來牽起你的手，給你一個擁抱與吻，給你幸福。」

　　Sirius埋首親吻著他的頸項，他顫動的喉結。低聲嘶啞著嗓音，沙啞的讓他眼框酸熱，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回抱少年修長的身軀──回抱著他給的愛。

　　「你可以的，Remus，可以去追求幸福，可以去要求誰來牽你的手，給你溫暖與依靠。」Sirius抬起頭來吻著他的前額，像是宣誓一樣的深深吻著，「我想擁抱你、親吻你、守護你……」

　　「我想愛你。」

　　眼框邊長久以來的緊繃著的細線被少年溫柔的拉斷了，他無法停止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滑落臉頰，浸濕了身下的柔軟枕頭。

　　是的，他認為自己已經不再是個人類，自從在月光底下遭到Gray Back狼吻的那刻起，他的存在讓雙親慈藹的臉龐蒙上厚重的陰霾，讓他們不能繼續待在深愛的故鄉，為了自己而遷居到罕無人煙的郊區之外──他的存在硬生生的奪去了父母的幸福，他對自己感到厭惡，對他們感到愧疚，他並且不敢去身手碰觸自己的幸福，儘管他多麼的渴望與希冀那股溫暖。

　　然而Sirius卻說他可以去愛著別人，Sirius願意去愛著他。

　　「Padfoot……」他仰頭低聲啜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Sirius讓他拿到了自己認為一生都無法擁有的溫暖──他是這麼的驕傲而且霸道，卻又溫柔的讓他哭泣不已。

　　「你愛著我，Moony。」Sirius輕柔的舔去了他的淚水，輕聲說著。

　　「不……」

　　少年深深封住了不斷顫抖的蒼白雙唇。

　　解放了他的瘋狂、他的悲傷、他的痛苦──

　　他傷痕累累的希望。

　　「我愛你，Remus。」

　　我愛你。

FIN

後記：
第一次嘗試這種寫法，感覺還滿彆扭的。
不過在灑狗血的時候卻灑的很快樂。

Sirius跟Remus，祝你們幸福XD。

2007/6/25　完稿